清白居士论 ♣李道增

  清白居士乃中牟城东小村人,其性淡泊,不喝酒不吃肉,放生戒杀,家人世代吃素。清白居士孝敬老人,以诚待友,不问世事,不染尘污,身心清白,勤勤俭俭过生活,受到了乡邻的尊敬,称为清白居士。

  一日,居士在家茅屋中静坐,邻里一位放牛的小孩说:“有两位客人找你。”居士问:“客人何在?”答:“在村东。”

  居士乃信步出村,遥见二位客人:衣帽堂堂兮明光,马夫赳赳兮刚强,马匹桓桓兮健壮,意气扬扬兮猖狂。居士走近,一客人讽曰:“斋公来了。”又一客人讽曰:“善人到了。”居士见二位客人乘着高头大马,穿着珍贵的皮袍,牵马的仆人,歪戴帽子眯缝着眼睛,一个个面带骄矜之色。知来者和自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,其志向必然与己不同。乃勉强问道:“请问二位从何而来?”二客人答:“从酒肉中来。”居士道:“噫嘻!可悲呀,我还以为二位从何贵处而来呢?”又问二位姓名和居住的地方。一客答:“姓酉名水,家居酒池。”另一客人答:“姓内名人,家居肉山。”居士见二人俗不可耐,便不请二人到家中去坐。

  居士邀二人在村头席地而坐后,问:“刚才那位谓我为斋公。”酒客说:“是我。”居士说:“你称我为斋公,是自处于斋母吗?”酒客脸上勃然变色。居士又向肉客说:“你谓我善人,你以自己为恶鬼吗?”肉客脸上亦有怒气。居士见了,话题一转说:“二位不必见怪,我只是开句玩笑罢了。”二位客人听居士解释后,脸上颜色慢慢缓和下来。居士才说:“二位自远方来找我,必有原因,请问为了何事?”

  酒客说:“听说居士从不饮酒,不知是何原因?”居士说:“古代的圣贤之君,如文王、武王常告诫自己的臣子,不要嗜酒贪杯,酒能乱德,酒能致辱,我尊照圣贤之语有什么错吗?”酒客说:“尽信书不如无书,今你为书所愚,徒受无谓之苦。殊不知酒为味首,于人大有好处,喝酒可解人之困乏,助人精神,壮人胆气,消人忧闷;喜事用酒,丧事也用酒,帝王用酒,百姓也用酒,人活着用酒,去世后祭奠也用酒,你却甘心不饮酒,真让人不可思议。”居士回答:“你是只知饮酒的益处而不知饮酒的害处啊。酒能让明者昏,能令清者浊;酒酣之际,性情已不同于常,能使拘束者放肆,谨慎者疯狂,长期饮酒过量,往往会出现偏瘫,手足不能自主,这些不都是饮酒造成的吗?何况,酒能给人带来欢乐,也能给人招来怨恨;虽能给人提神,也会使人疲倦。因此,培养高尚的道德创造伟大的功业,都要避免酒的危害。进一步说,人人肆意饮酒挥霍,国力会减退,长期下去,国家就会衰亡,大禹对此早已表示深恶痛绝;人们大肆饮酒挥霍,就会降低建功立业的信心和努力,魏武对此就曾提出过告诫。饮酒有这么多的危害,古人也表示反对,我不饮酒有什么不对吗?”酒客听后笑了笑,没有再说什么。

  肉客见酒客败下阵来,便接着说:“居士不饮酒的高论我已听了,敢问居士为什么也不吃肉呢?”居士答:“肉乃荤腥,都是从有生命之物身上所得,杀之食肉,其物怎忍受疼痛之苦,因此,不忍下咽。佛经上就写着:今生食彼肉,来生彼食汝。报应循环是很可怕的。”肉客又问:“你不吃肉,是本性如此还是跟别人学的呢?”居士答:“本性未学。”肉客大笑说:“肉乃阳间美味,吃肉能使瘦者变胖,体弱的变强壮,牲畜本是一道菜,你怎么不这样想一想。”居士答:“食肉者并不聪明,曹刿对食肉者看不起;食肉者污秽,仙家认为食肉者卑贱;食肉者残忍,佛家说食肉者恶狠。我不食肉,遵照佛家、道家和古代贤人的教诲,有什么不对吗?”肉客理穷,有点回答不上来,但仍不甘心,强词争辩道:“如今皇上治理国家圣明,并不禁止食肉,如果人们都像你拒绝吃肉,这不是异端是什么?”居士答:“虽然皇上并未发布诏书,禁止人们吃肉,但也未发诏书,让人们非吃肉不可,为什么不吃肉就是异端呢?异端者乃异于正道,不吃肉与正道有什么关系。况且从古至今,人们的嗜好多不相同,怎么能说食素者不如食荤者呢?我吃素虽不能算什么可贵,你不学我吃素行啦,为什么一定要诽谤我吃素呢?”肉客听了,又发难道:“你身为儒士,应当遵导儒道,连孔子都饮酒吃肉,你为什么不向孔子学习呢?”居士答:“孔夫子喝酒从不喝过量,吃肉从不食过量,我没有夫子这样的把握,所以拒绝喝酒吃肉,你二人能够做到这样吗?”

  肉客酒客都再说不出什么道理,一齐告辞而去。

 

 作者简介:

  李道增,男,汉族,生于1948年3月,河南省郑州市中牟县大孟镇冯庄村人。中共党员,大专学历,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著有诗文集《寻找》、长篇小说《追求》、《但愿人间有轮回》(获郑州市五个一工程奖)、童话故事集《宝盒子与美丽的蝴蝶》、长篇科幻小说《魔幻岁月》、33集电视剧本《全民在线》(获中牟县首届潘安文学创作奖)、电影剧本《虎尾》等。有诗歌、小小说80余首(篇)散见于报刊,其中多首(篇)获奖。